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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看谢云潇的神色,不像是在和她赌气,竟像是说出了一番肺腑之言。
华瑶真的无法理解谢云潇的所思所想——他的大哥死路在前,他决不能继续做官,更不能一走了之,除了嫁给她做正房,再没有更好的保全身家的方法。
等她日后登基,手握皇权,身坐龙椅,而谢云潇贵为皇后,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,统率六宫,协理京营,何等威风凛凛?
何必如此计较她有几个侧室?
话虽这么说,华瑶毕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。
她牵过谢云潇的手腕,轻声安慰他:“好啦,我明白你的心意。我方才不过是在说笑,绝没有再立侧室的打算。放眼京城,哪位公子比你更美?根本没有嘛。”
“你喜欢的不过是皮相,”谢云潇手指上抬,勾起她的下巴,“放眼京城,哪位公子比我更不知天高地厚,妄图从你这儿寻到一点真心实意。”
华瑶微微蹙眉,谢云潇又说:“你想立侧室,也行,我不会拦你。”
华瑶双眼一亮,谢云潇松开了手:“你偏要学你的兄弟姐妹,坐享齐人之福,众位驸马和皇妃敢怒不敢言,但我极难容忍。殿下的侧室进门之前,请您先把我……扔回凉州。”
华瑶后知后觉道:“照你这么说,你答应嫁给我了。我现在既没有正室,也没有偏房,你总不能把驸马之位拱手让人吧?”
谢云潇默不作声。
他重新捡起他的那本书,心乱如麻。
他没想到华瑶承认了往后必定会再立侧室。高阳家的公主果然薄情寡性。他早知不该与她交往过密,奈何身不由己,落到今天这般无进无退的地步,岂非咎由自取。
华瑶仔细观察他的神色,叹了口气:“好吧,你留在这辆车上。我去坐后面那辆车。”
后面那辆车上,只有三个人——金玉遐、齐风和燕雨。
华瑶全然不顾谢云潇的感受,当即发号施令,停车换位。
她和谢云潇尚未成亲。他还不是驸马,凭什么冷言冷语地拘束她?皇帝和皇后都管不着她的后院有多少美人。她更不能忍受谢云潇的拿捏。
总之,华瑶有很多顾虑。
她跑到了后一辆马车上。
此处的氛围其乐融融。
桌前摆着几盘精致的糕点,花茶的香气萦绕四周,燕雨横躺在软榻上,津津有味地阅读一本连环画。
燕雨不认字,只能看图。图画妙趣横生,他连声发笑,时不时地轻拍枕头。
齐风提醒他:“兄长,殿下离你不远,你且坐起来吧。”
“没关系,”华瑶大方道,“等我们进了京城,境地凶险,还有的忙呢。这会儿你们爱做什么,就做什么吧。”
金玉遐笑说:“多谢殿下厚待。”
金玉遐在棋盘上落下一颗白子。他手里攥着黑白两色棋子,正在斟酌一盘棋局。他的祖父曾是内阁首辅,他本人也出身于世家名门,免不了有些公子作态。他只穿锦缎或丝棉的衣裳,时常半天就换一整套,而且他擅长调制各形各色的香料,身上总有余韵悠长的浅香。
譬如,今日,他大概用到了青竹和茉莉,或者别的香草,混合成一种浅淡而雅致的香氛,直达肺腑,沁人心脾。
华瑶坐在金玉遐的身旁,一边品尝鲜美可口的糕点,一边观赏金玉遐下棋。
七月酷暑炎炎,三伏天的烈阳亦如猛火,车厢里稍微有些气闷。齐风打开一把折扇,送来一阵又一阵凉爽之风,悄无声息地为华瑶消暑解热。
华瑶对齐风一笑,他局促地低下了头。
华瑶伸了个懒腰。她在这里也快活的很,根本没必要去和谢云潇吵架。
此时的谢云潇正在干什么呢,兴许是在看书吧?他的父亲曾经说过,他从小到大总是喜欢一个人独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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