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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（第3页）

「那就等九年以后再退学！」

我上学的时候很认真，在学校就能把作业写完，因为回家的时候时间便不再属于我了，弟弟是属于我的全部。

我要教他说话，要带他玩，还要承包家里的家务。

三年级那年，弟弟也开始上学，爸妈给他买了很多学习用品，几百块的书包，文具都是顶尖好的。

反观我，一个破旧的塑料包，是家里不要的肥料袋子，我用妈妈的针线在手上戳了好多血洞，终于缝上了两条书包带。

弟弟上了学之后，经常惹祸，他不喜欢学习，很调皮，总是和同学打闹。

每次被老师批评，他总是很不服气，回家的路上，要将我打一顿撒撒气。

他六岁，我九岁，可是因为他每顿都大鱼大肉，看起来比我还要壮实。

我打不过他，只能捂着头哭，「弟弟别打我，别打我。」

他闯祸，爸妈经常被叫去学校，他们不觉得弟弟丢人，反而以他为傲。

「我家恒继力气就是大！真是男子汉！」

而我在学校受了欺负，反抗时不小心打到对面。

爸妈到学校，却一巴掌把我甩出一米多远。

「丢人现眼的玩意儿，下次再和别人打架，我就弄死你！」

之后上了初中，我成绩稳定在年级第一，初三那年学校要住校，爸妈不同意，因为那样我就没法给他们做饭了。

于是，无论酷暑寒冬，我三点起床给他们做饭，四点朝学校那边跑，十公里，我跑两个小时。

初三那年，爸妈却让我退学，他们说家里没钱供我了，让我出去打工供弟弟上学。

可是他们却给弟弟买了第一套房。

我不同意，爸妈便关着我不让我上学，他们拿狗链子拴着我，不给我饭吃，逼着我妥协。

我逃回学校，和老师说了这件事，爸妈被叫到学校严肃教育了一番。

临走前，他们一人给我一巴掌。

后来我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，爸妈把我的生活费断了，我靠着给别人抄作业，吃剩饭，熬过了三年。

高考前，他们却来到学校，把我的准考证藏起来。

我哭着求他们还给我。

他们却让我跪在学校操场，给他们道歉，给弟弟保证。

「爸爸妈妈对不起，等我有钱了，我把钱都拿来给弟弟买房。」

这句话我说了一百遍，说完，我口干舌燥，嗓子眼里都是血。

那一刻我特别特别想死。

我不明白同样是他们的儿子，同样是在他们家长大的，我和弟弟之间的差距为何这么大。

为何我这么努力，还都是为了供养弟弟。

毕业后我每个月的工资都要上交，直到遇到了媛媛，那个善良美好的女孩，在她那里，我第一次体验到了被关心的感受，想要拥有自己的家庭。

我知道媛媛的家境优渥，于是我加倍努力地学习工作，想要给她一个好的生活。

但是没想到，我的父母，竟然还想着从我身上吸血。

4

「……」

说完这些，我翕动着嘴唇，口干舌燥。

漫长地沉默。

我的心缓慢地振动着，仿佛已经预见了死刑。

我侧目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，看树枝晃动，在黑鸟夜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