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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波微漾金铃吟,曼妙生歌琴不走。
桃缠丝竹空节节,袅袅羽衣柔更柔。
绿腰入云美人旋,乍见锣鼓三生柳。
弦惊婆罗笙笙断,满堂花开凝水眸。
舞毕之时,满堂皆醉,那云杪尊当即下令重赏,并叫她们明日在册封仪式上再舞一曲。
如月坐到了上位,而潇湘楼没有席位,退到后处休息,宴会上的丝竹声不断。
梁如因自从昨日回来后,一直忧心忡忡,妙音怕她出了什么事,将她带出人堆询问发生了何事,梁如因将那夜一事告诉了妙音,妙音一时竟不知道再如何解释,只得说道:“别听他的。”
梁如因看着妙音,问:“妙音,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?”
妙音木讷地回答着:“什……什么?”
“你一直都知道,是不是?所以无论我怎么问你,你都不告诉我你在司隐那儿听到了什么。”
“我……”
妙音想继续装傻掩盖却被打断,梁如因继续追问:“我就是鲤神对不对?我是兰梦,或者……或者我是她的转世,还是后代?妙音,我求你告诉我!”梁如因抓着她的手,“我现在每日睁眼就是在猜自己的来历,在想鲤神的过往,闭眼会有奇怪的画面闪在我的眼前,或真或假。我像个无头苍蝇,整日绕圈……妙音……”
梁如因弓着背,本就细小勾人的嗓音染上哭腔,任谁听了都会不忍。
面对这样卑微乞求的梁如因,妙音没法儿再反驳,“我不清楚你是怎么知道的,还是因为这段时间众人的猜疑令你起了疑心,我早该想到你那么聪明,定然是瞒不过你的。”
“妙音,你告诉我吧……”
“具体事情我也不清楚,但梅童确实告诉了我,你和先鲤神有关联。那日临走时,孟婆也向我传了暗语,让我保护你,黄泉的核心是孟婆,黄泉重视的是曼珠沙华,但孟婆不叫我保护曼珠沙华,反而是一再叮嘱我护着你……与你的身份,我便猜到了十之七八。”
妙音收到这条暗语时,她也很惊讶,孟婆居然会相信她。后来她想,在这六界之间,冥界或许是最通晓人心的,所以孟婆才会相信她。也正是因为她知晓这个秘密,她才会留意梁如因身上所有的细节,尤其是她额间的鱼尾印。
在司隐告诉她鲤神的经历时,她真的很心痛,但她又觉得,黄泉将梁如因保护的很好,现在的梁如因不同于兰梦,不只是因为梁如因没有过去的记忆以及鲤神强大的法力,而是因为现在的她不再如兰梦一般柔弱,她在保持着善良与纯真的同时会反抗、会反击,她通晓人心、明辨是非、也不会被利用。
这或许就是此刻梁如因最纠结的,她几乎要瘫坐在地上,无力地流着泪。
妙音很清楚梁如因在纠结什么,她若是不帮云族,青盐山的人民会无辜丧生,她也会永生痛恨厌恶自己。她若是帮了,她不但会再次失去一切,更会沦为云杪尊持续杀戮暴戾的工具,到时六界都会受到牵连。
云杪尊一旦依赖上她的能力,便会一发不可收拾,她甚至会成为六界发起战争所争夺的对象,哪位君主不想要一个可以永生保全自己以及族民的神?
她们谈了很久,将一切理清,却毫无解决的头绪。
因为这一切只因她存在,只要她存在,这个秘密终有一天会被人所知晓,终有一天灾难会因她而发生。
梁如因说着说着,将一切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。若是她不存在,六界或许终有一天会平静下来,但她扰乱了一切,让一切有了第二种可能,让一切有了可以不顺应自然规律的能力。
她可以死而复生,她可以重塑大地,她可以改变一切,她的能力看似是拯救苍生,实则也会摧毁大地。
偏偏她是善良的,她不忍心任何人落难,不忍看到灾难与战争。
她嘟囔着:“一切都是因为我……”
妙音找不到其他的理由来说服她,面前的梁如因认为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,但她的理由无坚可摧,太缜密,妙音只能劝她:“梁如因,你要相信,这片大地上的所有问题不是只有一种解法。一定还有办法的,相信我!”
无论如何,我答应了孟婆,会保护你,就一定不会让你出事。
见梁如因不说话,她又开玩笑般说道:“况且你也说了你没有七星玉石不是吗?那即便你跟鲤神有关系又怎么样?你没有能力帮助青盐山。”
是啊,一切的都好奇怪,处处证明她就是鲤神,事实又告诉她,她不是。
宴会圆满结束,梁如因在镜前呆坐了一会儿,还是决定去见胡生,她攥着那枚红宝石玉戒,通过金铃给胡生传了暗语。
梁如因坐在云极彩霞,琼兰殿前,这里是兰梦的住所。
“梁如因。”少年清亮的声音在身旁响起,伴随着金铃清脆的叮咛声。
因为出来的匆忙,梁如因只潦草穿了日常的衣裙,锦缎柔纱在云极彩霞的映衬下犹如淡淡的扶光,琉璃珠翠般的蝴蝶步摇在她回头看向他的时候,短暂地摇晃了两下。她清澈又惹人怜爱的眼眸中,倒映着步伐匆匆的翩翩公子,公子长发半束,云锦沧浪,美轮美奂。
“怎么来这儿?”
梁如因答道:“这里是先鲤神的住所。听说花园里有一片曼珠沙华,你想看看吗?”
胡生若有所思:“是有这样的流言不错,但是琼兰殿向来是只有先鲤神一人居住,除了她没有人能打开,就连尊君也不行,更何况我听说琼兰殿常年无人打理,园内的曼珠沙华早已枯萎,这有什么好看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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