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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琅一回局里,路过的每个人都面露诧异,擦肩而过还要扭着脖子往回看他一眼。
小蔡正在办公室端着搪瓷杯子喝茶,嘴里咕噜的一口热茶差点没喷出来。
“琅哥,这……这么快就回来了?”
林琅点了点头,把肩上的黑背包卸在自己办公桌上,环视一圈问,“师庭和其他人呢?”
小蔡朝墙壁那面努努嘴,“都在审讯室和监控室呢。”
整整两天,秦阳都在主审讯室接受警察们的轮番盘问。
余唯是主审员,有另外两位民警在做副审和笔录。
林琅去监控室的窗前晃了一圈,隔着窗玻璃看李师庭一眼。
她很快找了个由头出来,发现林琅没有离开,一直倚在走廊铁栏杆边等她。
“回来了?”
她呵出一口热气,双手插进翻领夹克的口袋里,想摆出一切如常的口吻。
这是他第一次等她。
林琅递给她一支烟,然后点燃自己嘴上叼着的烟。
他在烟雾中眯起眼问,“秦阳吐了什么信息?”
李师庭伸出右手,把玩着指间的香烟,知道他不愿寒暄,她说,“捉回来两天了,不吃也不喝,挨个上阵磨他,都磨不出一句话,必须要警方找到秦雪的全尸才肯配合。但这么点时间还能去哪儿找全尸啊?所以余队准备下笊篱了,得使点狠招。”
“什么招?”
“魁星踢斗呗,左手拇指和右脚拇指拷起来,挂双杠上,两分钟不到,再臭再硬的家伙也得招。”
林琅对此不置可否,“听说北岗新村开工后,白永征要工人把方圆几里的地全用围挡围起来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?”
“如果锁定这一块地去挖尸体,找个施工队帮忙,这两天应该能出结果。”
李师庭看着林琅嘴边明明灭灭的橘色烟丝说,“这有点冒险,我得问问余队意思……”
林琅单薄的眼皮窄起来,停在李师庭脸上。
“这事先别声张,就我们两个人去探探情况。无论结果如何,出了任何后果我一人负责。”他吐出一口白烟问,“你干不干?”
这句话在浓烟的雾障中像是一种蛊惑。
李师庭看着林琅的眼睛,想也没想地说,“我干。”
林琅扯了扯嘴角,算是一个笑。
“还有一件事……”
李师庭低下头,慢慢说,“小江这周日出殡,你去吗?”
林琅在栏杆上掐熄烟头,冷冷问,“我有什么理由不去?”
“不是那个意思。”她忙抬起头说,“是他未婚妻……她崩溃了,在太平间抱着小江不松手,不准任何人碰他。不知道出殡那天会怎样……”
林琅扭过头,看向停在警局门口的几辆警车。
数十个出警的同事接连跳上车,车门一关,警灯一挂,几辆雪佛兰鸣着警笛冲上马路,汇入熙攘的街头,直到隐入车流。
“也许只有我是最不该去送小江的那个人。”林琅看着远方的虚空,轻声说,“当只有我和小江两个人闯进大楼的时候,我们的性命就背负在彼此身上了。是我,我辜负了他。”
“我就是担心你会这么想。”李师庭说,“在那样的危急关头,小江只是做出了一个警察出于职业本能的自然做法。这跟你们警校同窗多年的情谊无关,他也不会希望自己的死给你造成永久的负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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