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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8章 春天的风暴5（第1页）

实在不是开玩笑。卡琳的视线落在单座式战斗艇斯巴达尼恩的操作说明书上，一面瞥见正在运送中的整备用具，正在心中大叹巧妙之时便直直地撞上了墙壁，说明书和用具都掉落在地上。尤里安前来替她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，两人你一句我一句，不知不地偏离了社交性的谈话。不过，首先开火的应该是卡琳。

“中尉你可不像我这么笨，不论在哪一方面，成绩都很出色啊。”

即使是洞察性和感受性比尤里安差一千倍的人，也一定不难理解卡琳的话中之意。如何回应卡琳尖酸的话锋呢？实在难以决定。不过，尤里安没有默不作声，他在脑海中汇集词汇。

“那只是因为有多才多艺的人们在我周围，他们什么都教我，如此而已。”

“是啊，你遇到的都是名师呢。”

难道卡琳在嫉妒我——尤里安有点不安地想。他从小就在卡琳的父亲、波布兰中校及其他人的呵护下长大，这在她的眼中看来，或许是过份地独占特权吧。卡琳自出生到今天的十六年之间也只和父亲谈过一次而已，她从来不知道置身于慈爱的环境中是什么滋味。尤里安本人也非常希望能为他们父女做些调解，但是，连波布兰中校也无法顺利做到的事，他也没有能做到的道理。尤里安犹豫了一下，最后自脑海的言语档案中挑了一句最乏味的话。

“先寇布中将是一个好人。”

话还没说完，尤里安就开始后悔了。卡琳用轻蔑而掺杂着讥讽和充满反感色彩的视线逼视着尤里安。

“对。以男人的眼光来看，或许他还令人眼红。想做什么就做什么，只要是女人，他什么都好。”

尤里安愣住了。后悔之意全消，他这次之所以说不出一句话来，是因为满腔怒气袭上心头之故。

“这是你一厢情愿的说法罢了。难道你的母亲是那种只要看到男人就说好的女性？”

少女紫蓝色的眼眸里闪耀着怒气。

“这句话还轮不到——不，不需要您来说吧！中尉。”

她故意补充说道，并非基于礼貌，而是出于反对。

“是你逼我的。”

真是说了一句不宽容也不明智的话——尤里安有点苦涩地自觉。这种时候，他特别羡慕先寇布中和波布兰，因为他们的精神层次是那么成熟自然，如果自己看起来会聪明一些、灵活一些，那是因为对方比自己有器量，刻意地来配合自己，使自己能跟得上而已。和杨、卡介伦、先寇布、波布兰、亚典波罗……等人比起来，自己显得何其幼稚，竟然连一个比自己年轻的女子都应付不了。

双方你来我往的结果互为平手，卡琳气愤地一晃那一头“淡红茶色的头发”，以介于“走”跟“跑”之间的速度离去。尤里安目送着她的身影，感情和理智还兀自交杂，尚未理清头绪，就又被亚典波罗抓来当酒伴了。

而在某个尤里安不在场的地方，这件事却成了下午茶的点心。在百忙中好不容易抽空回家休息的亚列克斯·卡介伦，一边被两个女儿缠着不放，一边将自己无意中看见尤里安和卡琳发生口角之事告诉夫人。不过，他很保留地没有说出“这么说来，我们的莎洛特·菲莉丝还是有希望的呢”这样的话。

“真是的，尤里安这小子比我想象中还呆。如果他够机灵，就应该懂得如何抓好女孩子的心理。”

卡介伦夫人一面将自己做的起司蛋糕切开来，一面若无其事地纠正先生的看法。

“这种事虽然可以靠后天的努力、下功夫揣摩而开窍，不过，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，不知其他生活方式为何物，可不是聪明人的生存之道。大概是被杨先生影响的关系，才会变成这样的吧？”

“总归是监护人的责任吧？”

“我说……把尤里安送到现在这位监护人那儿的仁兄是不是也有责任呢？”

“我说……当时你也没有反对啊！”

“那当然。我当时认为这样做很好。现在也这么认为！你后悔当初做了这件善事了吗？”

把起司蛋糕囫囵塞进嘴里后，这位人人称能的军官，便悻悻然地又钻回堆积如山的文件中了。

4

情势尚未告急，紧张的气氛似乎已渐渐高涨起来，杨舰队的军官们在交头接耳的交谈中，略显兴奋。

“如果真要和黑色枪骑兵正面交战，咱们应该先把户籍注销。反正都要死，不如干脆先分别体验上一次结婚和离婚才不算亏本。”

“你自个儿和自个儿结婚，然后再离吗？厉害了您呐。”

“你想在背上开个洞，用它来呼吸吗？”

“不管怎样，我们是在螳臂挡车。不过如果命中要害，即使巨象大概也会踉跄倒地吧。这事值得咱们放手一搏。”

在理论武装方面，杨的部下比司令官讨论得还热络。当然，其中代表的人物就是达斯提·亚典波罗。

遵照指示，他针对帝毕典菲尔特提督的通告撰写了回函。第一份文稿写得太低声下气，被他撕掉了；第二份文稿又觉得措辞太强硬，因而作废；第三份文稿，终于向杨提出，请求发文。

“你认为这就是高贵而稳健的作品了吗？”

杨十足一副正替学生打作文分数的老师模样，不住地摇头。这是在战舰尤里西斯上召开的幕僚会议席中——

“致屡战屡败、阶级却不降反升的奇迹人物——毕典菲尔特提督：阁下的缺点是勇气和思虑无法协调均衡，想要纠正这个毛病就发动进攻吧。我们会给阁下最后一个成长的机会，让阁下能在失败中记取教训……”

杨耸耸肩，将文件传给邻座，他拿下扁帽，拨弄着头发。

“这样写会激怒毕典菲尔特提督的。”

“我正有此意。他原本就血气过剩，一定要让他怒不可遏才行。”，